西湖梦寻

明清之际的张岱,被称作小品文的圣手。他原本定居杭州享受着西湖繁华,可是随着大明王朝的灭亡,他不得不得离开此地。因之,西湖的湖光山色和人物风流,就成了他怀念往昔生活的依托,进而有了《西湖梦寻》这一部哀思之作。据其自序:“余生不辰,阔别西湖二十八载,然西湖无日不入吾梦中,而梦中之西湖,未尝一日别余也。……因作《梦寻》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作西湖之影。”情景交融,每一篇都是好文章。

烦君为我问西湖

我在想,是否要飞到西湖去。

可纵然飞去,我又如何能长留西湖,遍赏她的春夏秋冬、雨雪阴晴?如若不能,那么,就算不得真正游赏了西湖。

其实,纵然看得西湖的春夏秋冬、雨雪阴晴,若不知其古往今来、传奇佳话,也是辜负了西湖。就好像走过断桥的游客从来不是为了这座桥,而是为了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大雪时节,那桥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单单是为了断桥残雪的美景,而是在寻觅一种古来情怀。

读张岱的《西湖梦寻》,便是我们在蝶庵老人的字里行间,借着他的一番古来情怀,开散我们的情思。让我们总能恍然:哦,原来西湖还有这样一种故事!

西湖的故事太多了。张岱还在那里艳羡苏东坡携妓游湖、林和靖放鹤迎客,我们却已将他岣嵝山房读书、湖心亭上赏雪看作千古佳话,神往不已。

这忽然让人想起唐代张若虚的那句“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西湖的春夏秋冬、雨雪阴晴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寻访西湖的人,来来去去,代代轮转。

但是,西湖的山水不再依旧了,我们今日立于雷峰之下,所见夕照还是张岱时的残塔孤影吗?“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看起来,张若虚又说对了。

故而,我也不必急忙忙奔去西湖了。西湖的分分秒秒、时时刻刻都是不一样的。此时此刻,我心中向往着一个西湖,若是这么仓促飞去,只怕所见西湖并非心中所想,岂不扫兴?倒不如耐心等那三生石畔的因缘,终有一日,可以得见我心中的西湖。

若是诸位此刻已有缘得见西湖,烦劳代我殷勤问候一声:“不知疏影畔,许我结茅无?”

周如风 丙申年仲夏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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