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梦寻

明清之际的张岱,被称作小品文的圣手。他原本定居杭州享受着西湖繁华,可是随着大明王朝的灭亡,他不得不得离开此地。因之,西湖的湖光山色和人物风流,就成了他怀念往昔生活的依托,进而有了《西湖梦寻》这一部哀思之作。据其自序:“余生不辰,阔别西湖二十八载,然西湖无日不入吾梦中,而梦中之西湖,未尝一日别余也。……因作《梦寻》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作西湖之影。”情景交融,每一篇都是好文章。
明圣二湖

[明圣二湖:西湖古名明圣湖。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记载:“西湖,故明圣湖也……汉时金牛见湖中,人言明圣之瑞,遂称明圣湖……以其负郭而西也,故称西湖云。”因西湖有里湖和外湖,故而张岱此处题作明圣二湖。]

【原文】

自马臻开鉴湖 [马臻:字叔荐,扶风茂陵(今陕西兴平)人。东汉顺帝永和五年(349)任会稽太守,考察农田水利,开凿三百里镜湖,“溉田九千余顷,民其赖之”。然而马臻此举触犯了富户豪绅利益,故遭诬陷致死。会稽百姓念其功德,将马臻遗骸请归,葬于镜湖畔。鉴湖:马臻所开镜湖。此湖于唐中叶之后逐渐淤积,北宋末年时围湖垦田,湖面大蹙。后世所言鉴湖,其实是古镜湖残存水域。] ,而由汉及唐,得名最早。后至北宋,西湖起而夺之。人皆奔走西湖,而鉴湖之澹远,自不及西湖之冶艳矣。至于湘湖则僻处萧然 [湘湖:杭州城东南萧山一带湖泊,被称作西湖的“姐妹湖”。湘湖一带是古越王城,曾是越王勾践屯兵抗吴之军事城堡。] ,舟车罕至,故韵士高人无有齿及之者。余弟毅孺 [毅孺:张岱族弟张弘,字毅孺。颇善诗文,曾编撰《明诗存》,却被张岱评作“胸无定识,目无定见,口无定评”。而观张岱此处所言,对这位族弟仍有嘲讽之意。] 常比西湖为美人,湘湖为隐士,鉴湖为神仙。余不谓然。余以湘湖为处子,眠娗羞涩 [眠娗:《光绪杭州府志》中记载的杭州方言中云:“蕴藉不臊暴,曰眠娗,音如缅忝。”或有解释为腼腆、害羞之意,却与原词韵味略有出入。此种方言意蕴,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犹及见其未嫁之时;而鉴湖为名门闺淑,可钦而不可狎;若西湖则为曲中名妓 [曲中:古时将妓坊通称为曲中。《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那杜媺曲中第一名姬,要从良时,怕没有十斛明珠,千金聘礼。”] ,声色俱丽,然倚门献笑,人人得而媟亵之矣。人人得而媟亵,故人人得而艳羡;人人得而艳羡,故人人得而轻慢。在春夏则热闹之至,秋冬则冷落矣;在花朝则喧哄之至,月夕则星散矣;在清明则萍聚之至,雨雪则寂寥矣。故余尝谓:“善读书,无过董遇三馀 [三馀:典出《三国志·魏志》,魏明帝时大司农弘农董遇,性质讷而好学。裴松之引《魏略》做注,称董遇曾有言,读书“当以三馀”。即张岱后文所写“冬者岁之馀,夜者日之馀,雨者月之馀也”。后世遂以三馀泛指闲时读书。如晋陶渊明《感士不遇赋》云:“余尝以三馀之日,讲习之暇,读其文。”这里是说游览西湖,也要在“三馀”之时。] 。而善游湖者,亦无过董遇三馀。董遇曰:‘冬者,岁之馀也;夜者,日之馀也;雨者,月之馀也。’雪 明圣二湖 古梅,何逊烟堤高柳;夜月空明,何逊朝花绰约;雨色涳濛,何逊晴光滟潋 [雨色涳濛,晴光滟潋:化用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诗:“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深情领略,是在解人 [解人:见识高明、通晓情意之人。典出《世说新语·文学》,晋谢安年少时向金紫光禄大夫阮裕请教战国公孙龙的《白马论》,阮裕写了一篇论述交予谢安,谢安看后仍旧不解,只得再次请教,于是阮裕叹道:“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得。”] 。”即湖上四贤,余亦谓:“乐天之旷达,固不若和靖之静深 [乐天:唐诗人白居易,字乐天,曾任杭州刺史,疏浚西湖,修筑白公堤。和靖:宋诗人林逋,字君复,曾隐居西湖,结庐孤山,死后宋仁宗赐谥“和靖先生”。] ;邺侯之荒诞,自不若东坡之灵敏也。 [邺侯:唐时李泌,历仕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累封邺县侯。家中藏书充栋,好道术神仙,亦曾任杭州刺史。东坡:大文豪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曾任龙图阁学士知杭州,修造苏堤。按《西湖游览志》所记,明正德年间,郡守杨孟瑛修四贤堂,祭祀此四贤。] ”其馀如贾似道之豪奢,孙东瀛之华赡 [贾似道:字师宪,浙江天台人。南宋末年奸相,专权擅政,贪婪无道,于西湖葛岭建楼阁亭台,宴饮享乐。宋元襄阳之战,贾似道欺君误国,屈辱求和,致襄樊失守。后贾似道被迫领兵出征,兵败遭贬,被县尉郑虎臣杀于押解途中。孙东瀛:孙隆,字东瀛。万历朝司礼太监,曾奉派提督苏杭织造。因见白堤年久失修,遂以十万金重新修缮,营造景观。华赡:形容华美富丽。宋楼钥《送从弟叔韶尉东阳》诗:“子文多立就,文采更华赡。”] ,虽在西湖数十年,用钱数十万,其于西湖之性情、西湖之风味,实有未曾梦见者在也。世间措大 [措大:指贫寒失意之人。唐李匡乂《资暇集》中载:“代称士流为醋大……醋,宜作措,正言其能举措大事而已。”] ,何得易言游湖。

苏轼《夜泛西湖》诗 [《夜泛西湖》诗:苏轼《夜泛西湖五绝》组诗中第三首,作于熙宁五年(1072)苏轼任杭州通判之时。这首诗与后一首《湖上夜归》皆是写月夜西湖之景,正符合张岱善游湖的“三馀”之论。] :

菰蒲无边水茫茫,

荷花夜开风露香。

渐见灯明出远寺,

更待月黑看湖光。

又《湖上夜归》诗:

我饮不尽器,半酣尤味长。

篮舆湖上归,春风吹面凉。

行到孤山西,夜色已苍苍。

清吟杂梦寐,得句旋已忘。

尚记梨花村,依依闻暗香。

又《怀西湖寄晁美叔》诗 [《怀西湖寄晁美叔》诗:原题为《怀西湖寄晁美叔同年》。晁美叔:晁端彦,字美叔。嘉佑二年(1057),苏轼与晁端彦同科中榜,为进士,皆在欧阳修门下,故而称同年。二人政见相同,遭遇相似,常有诗文酬和。] :

西湖天下景,游者无愚贤。

深浅随所得,谁能识其全。

嗟我本狂直,早为世所捐。

独专山水乐,付与宁非天。

三百六十寺,幽寻遂穷年。

所至得其妙,心知口难传。

至今清夜梦,耳目馀芳鲜。

君持使者节,风采烁云烟。

清流与碧 明圣二湖 ,安肯为君妍。

胡不屏骑从,暂借僧榻眠。

读我壁间诗,清凉洗烦煎。

策杖无道路,直造意所便。

应逢古渔父,苇间自夤缘。

问道若有得,买鱼弗论钱。

李奎《西湖》诗 [李奎:字伯文,钱塘人。按明钱谦益《列朝诗集小传》所记,李奎乃嘉靖年间人,雅善诗,性情跌宕自豪,由布政使司入锦衣卫,与好友沈炼一同暗中调护弹劾严嵩的诸位谏臣。后因沈炼遇害而归田,结社西湖,留有许多诗作,死后亦葬于西湖。] :

锦帐开桃岸,兰桡系柳津。

鸟歌如劝酒,花笑欲留人。

钟磬千山夕,楼台十里春。

回看香雾里,罗绮六桥新。

苏轼《开西湖》诗 [《开西湖》诗:原名为《观开西湖次吴左丞韵,此诗为道潜作》。北宋元祐四年(1089),苏轼任龙图阁学士知杭州,因见西湖淤塞过半,故而上疏请开西湖,开除葑田,修筑长堤,并在湖水最深处立三塔以为志,后世遂有苏堤春晓、三潭印月之景。吴左丞:或是指宋仁宗庆历年间参知政事吴育。参知政事为宰相副官,故而苏轼称之为左丞。道潜:北宋诗僧,字参寥,赐号妙总大师,与苏轼交好。苏轼谪居黄州时,道潜曾专程前去探望。] :

伟人谋议不求多,

事定纷纭自唯阿。

尽放龟鱼还绿净,

肯容萧苇障前坡。

一朝美事谁能继,

百尺苍崖尚可磨。

天上列星当亦喜,

月明时下浴金波。

周立勋《西湖》诗 [周立勋:字勒卣,崇祯年间太学生。按《社事本末》所载,周立勋与陈子龙、夏允彝等人创几社,乃“几社六子”之一。文学上提倡尊古复古,作品多是对时政混浊的批判,揭露民生疾苦。] :

平湖初涨绿如天,

荒草无情不记年。

犹有当时歌舞地,

西泠烟雨丽人船。

夏炜《西湖竹枝词》 [夏炜:字汝华,号缄庵。万历三十五年(1607)进士。天启二年(1622),由工部郎中迁南康知府,捐资修成《白鹿洞书院志》。夏炜与张岱之父张耀芳为一辈人,同朝为官。] :

四面空波卷笑声,

湖光今日最分明。

舟人莫定游何外,

但望鸳鸯睡处行。

平湖竟日只溟濛,

不信韶光只此中。

笑拾杨花装半臂,

恐郎到晚怯春风。

行觞次第到湖湾,

不许莺花半刻闲。

眼看谁家金络马,

日驼春色向孤山。

春波四合没晴沙,

昼在湖船夜在家。

怪杀春风归不断,

担头原自插梅花。

欧阳修《西湖》诗 [欧阳修: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北宋文学家,官至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欧阳修此诗非为杭州西湖而作。欧阳修于庆历五年(1045)遭贬,任滁州太守,后又改知扬州、颍州。从“使君宁复忆扬州”一句来看,此诗当是为颍州西湖而作,原题《西湖戏作示同游者》。欧阳修另有十首《采桑子》词,皆是写颍州西湖。张岱于此处附录《西湖》诗,或是其失察之故。] :

菡萏香消画舸浮,

使君宁复忆扬州。

都将二十四桥月,

换得西湖十顷秋。

赵子昂《西湖》诗 [赵子昂: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博学多才,能诗善文,以书法绘画著称于世,被称为“元人冠冕”。赵孟頫乃赵宋皇族后裔,历经朝代更迭之变,后为元世祖重用,历仕世祖、成宗、武宗、仁宗、英宗五朝。赵孟頫曾于杭州任江浙儒学提举达十年之久,元仁宗延佑七年(1320)秋,赵孟頫与友人游览西湖名刹,抄录苏轼《夜泛西湖》《饮湖上初晴后雨》等诗作,为书法传世珍品。然而,此诗原题《湖上暮归》,并非明写西湖,有认为是赵孟頫出任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时为大明湖所作,故此处须存疑。] :

春阴柳絮不能飞,

雨足蒲芽绿更肥。

只恐前呵惊白鹭,

独骑款段绕湖归。

袁宏道《西湖总评》诗 [袁宏道:字中郎,号石公,万历二十年(1592)进士,任国子监助教、吏部郎官等职。袁宏道乃明代公安派领袖,与兄弟袁宗道、袁中道并称“三袁”,以其文学成就最高。袁宏道于文学上的“性灵”之论对张岱影响颇深,张岱曾于《跋寓山注二则》中称:“古人记山水手,太上郦道元,其次柳志厚,近时则袁中郎。”] :

龙井饶甘泉,飞来富石骨。

苏桥十里风,胜果一天月。

钱祠无佳处,一片好石碣。

孤山旧亭子,凉荫满林樾。

一年一桃花,一岁一白发。

南高看云生,北高见日没。

楚人无羽毛,能得几游越。

范景文《西湖》诗 [范景文:字梦章,号思仁。万历四十一年(1613)进士,官职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崇祯十七年(1644),李自成兵临京师,崇祯帝自缢身死。范景文留书“身为大臣,不能灭贼雪耻,死有余恨”,投双塔寺旁古井殉国。] :

湖边多少游观者,

半在断桥烟雨间。

尽逐春风看歌舞,

几人着眼看青山。

张岱《西湖》诗:

追想西湖始,何缘得此名。

恍逢西子面,大服古人评。

冶艳山川合,风姿烟雨生。

奈何呼不已,一往有深情。

一望烟光里,沧茫不可寻。

吾乡争道上,此地说湖心。

泼墨米颠画,移情伯子琴。

南华秋水意,千古有人钦。

到岸人心去,月来不看湖。

渔灯隔水见,堤树带烟糢。

真意言词尽,淡妆脂粉无。

问谁能领略,此际有髯苏。

又《西湖十景》诗 [西湖十景:南宋时初有“西湖十景”之名,指西湖上十处绝妙风景,即张岱诗中所写两峰插云、三潭印月、断桥残雪、南屏晚钟、苏堤春晓、曲院荷风、柳浪闻莺、雷峰夕照、平湖秋月、花港观鱼。] :

两峰插云

一峰一高人,两人相与语。

此地有西湖,勾留不肯去。

三潭印月

湖气冷如冰,月光淡于雪。

肯弃与三潭,杭人不看月。

断桥残雪

高柳荫长堤,疏疏漏残月。

蹩躠步松沙,恍疑是踏雪。

南屏晚钟

夜气滃南屏,轻岚薄如纸。

钟声出上方,夜渡空江水。

苏堤春晓

烟柳幕桃花,红玉沉秋水。

文弱不胜衣,西施刚睡起。

曲院荷风

颊上带微酡,解颐开笑口。

何物醉荷花,暖风原似酒。

柳浪闻莺

深柳叫黄鹂,清音入空翠。

若果有诗肠,不应比鼓吹。

雷峰夕照

残塔临湖岸,颓然一醉翁。

奇情在瓦砾,何必藉人工。

平湖秋月

秋空见皓月,冷气入林皋。

静听孤飞雁,声轻天政高。

花港观鱼

深恨放生池,无端造鱼狱。

今来花港中,肯受人拘束。

柳耆卿《望海潮》词 [柳耆卿:柳永,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柳永,字耆卿。北宋大词人。词作至柳永而变革兴盛,其后苏轼、黄庭坚、秦观、周邦彦等人,无不从柳词脱胎而来,遂有今人所知宋词。] :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 明圣二湖 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笛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时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金主阅此词,慕西湖胜景,遂起投鞭渡江之思。)

俞国宝《风入松》词 [俞国宝:号醒庵,南宋诗人,为江西诗派代表,著有《醒庵遗珠集》十卷。南宋周密追忆都城临安风貌之作《武林旧事》记载,淳熙十二年(1185),做了太上皇的宋高宗游赏西湖,见酒肆屏风上有《风入松》词,称赞不已,问何人所作,俞国宝遂由此入仕。] :

一春常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得春归去,馀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翻译】

自马臻开凿鉴湖以来,由汉至唐,湖名最盛。然而至北宋时,西湖后来居上,夺得美名。世人纷纷奔往西湖,而鉴湖淡泊宁静之美,已比不上西湖的妩媚艳丽。至于湘湖,则因地处偏僻,景致萧条,车船难以行至,故而那些文人雅士竟都不曾提及。我的族弟张毅孺常把西湖比作美人,湘湖则是隐士,鉴湖乃是神仙。我却不以为然。依我看来,湘湖若处子,腼腆娇羞,犹似她尚未出嫁之时;鉴湖乃名门闺秀,只可钦慕,不可亲昵;而西湖则是风尘名妓,虽生得国色天香,却倚门卖笑,人人都可与之轻薄调笑。正因人人都可与之轻薄调笑,故而人人都能爱慕其姿色;人人都能爱慕其姿色,故而人人都可与之轻慢鄙弃。春夏时节,门前热闹;等到秋冬,便就冷落;那花开之时,人声鼎沸,喧闹不已,等到寒月之夜,则一时人散,犹如零星;晴朗之日,人如浮萍相聚,至雨雪时节,便只剩寂寥罢了。所以我常常说:“最好的读书之法,莫过于董遇‘三馀’之论,而最好的游湖之法,也莫过于董遇‘三馀’之论。董遇曾说:‘冬天,乃每年之所余;夜晚,乃每日之所余;雨天,乃每月之所余。’那雪岭寒梅,哪里比不上烟堤岸柳;那夜月皓洁,哪里比不上朝花娇媚;那雨色迷蒙,哪里比不上晴空中的光彩潋滟。这样的西湖美景,唯有那见识高明、善解情意之人,才能够领会。”即便是被称作“湖上四贤”的前辈们,我亦认为:“白居易的豁达开朗,不及林和靖的沉静深邃;李泌的仙道荒诞,不及苏东坡的睿智机敏。”其余之人,如贾似道之豪奢放荡,孙东瀛之富丽华美,虽然他们在西湖数十年,费钱数十万,然而他们对西湖之性情、风味的领略,只怕还不曾如我梦境中的美好。至于世间的穷酸俗子,又怎能轻易谈论游湖之意趣。

【点评】

这篇《西湖总记》并不是张岱为西湖之景而写,而是他对后续将要展开的文字预先做下的注解。

张岱写西湖,自有张岱之心境,而这心境,必定与常人不同。张岱看不惯平日里喧闹妖娆的西湖,人人得而轻慢之。他更钟意西湖的冷落寂寥,总爱那寻常人看不到的西湖之美。所以,一贯喜欢用排比铺张手法来表达情感的张岱,在用美人之喻、三馀之论、四贤之评来阐述西湖的寂寥之美后,十分诚恳地告诫世人:“何得易言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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